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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喜剧人生6

第6章 喜剧人生6 (第2/3页)

“鸡爪”一直跟着我,要想活命必须把东西还给他。

老婆去十字路口,在地上画一个圈,又用脚在圈里面虚画一个是“十字”,给“鸡爪”烧了满满一袋子几个亿的冥币。告诉“鸡爪”来“提现”,顺便把箱子和那套书都还给他。

听完,我用拐杖使劲敲打着地面,口眼歪斜含混着大吼大叫,你在践踏我仅有的一点尊严。拖拖拉拉奔向阳台,准备纵身一跃。

透过玻璃窗看见有人在向我招手。她才是我想要的,我愿意为她燃烧,为她疯狂。

听见身后老婆大哭。那声音由远及近,刺痛了我的耳膜,她尖声说你这混蛋要跳下去,我也跳,做鬼我也跟着你。

唉,要是她阴魂不散的跟着我,那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分别?

老婆说烧书和箱子的时候,异香充斥半条街。儿子抢出了两本烧焦的书。

我问儿子,书在哪里,他没吭声。

我身体在慢慢康复,走路和正常人已没有两样,只是左半边脸上肌肉还时常不受控的抽动。这一年多时间里老婆经常抽出时间陪我。我好奇她小时候为什么给村里每个人起一个动物名称的外号。

她说,“其实每个人生来都保持了一种动物特性,面相上带着呢。”

她又说:“总之一切早就过去了,对于孩子来讲没有一顿打解决不了的事儿。”

我能看清她故作轻松挣扎的内心。

儿子报名去了职业高中,他说毕业后去当兵。老婆终于开了属于自己的小餐馆,离家不远。没有客人时,我们就安静的面对面坐着,没有言语,直到把面前一杯最廉价苦涩的茶喝成无色无味的凉白开。

娘说,俺儿的病彻底好了。这话是从电话那头穿越千山万水送进我耳朵里的。一个月前,她毅然决然的收拾一个包裹到了一个遥远的城市。在那里照顾三十年前抛弃了我们,现在得了老年痴呆的爹。娘说,老东西的没有了亲人,病情时好时坏。好的时候,也只认识她。

尘埃落定,胸中少了戾气,只剩下烟火气息。

那次回老村像是一个梦,已经很遥远。一切都过去了,一切都不再重要。生活好像一本玄幻的书。我怀疑是不是真的回过老村。

听说建筑公司老板跳楼了,从二十八楼终身跳下。挺吉利的数字。原因是资金链断裂,楼盘烂尾。这是缺五告诉我的。

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他那肥胖的身躯是如何在空中翻滚飞翔的。

那天我去买菜,路过劳务市场,看见缺五正谷堆在路边低头跟一个烟头较劲。一辆满是灰尘的小轿车刚停下,附近的人骚动起来,缺五也顺着人流往车前挤,听车上人说了句什么,然后指点三个相对年轻,身强力壮的劳力,按按喇叭,放一溜儿黑屁,走了。

缺五挺直的腰板又弯了下去。我喊一声,他向我蹒跚走来,蓬乱花白的头发,苦大仇深的脸。从认识他到现在快三十年了吧。

我们用黑黄的牙轻咬着烟屁股,像在工地上一样斜着脑袋眯起眼用嘴巴吸着气,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。

他说恁走后半年,公司就垮了。

我说,俺还有五个多月工资没有要哩。

他说,你那算啥,俺有一年的工资都打水漂了。你们城里人就是心眼多,看事不对头就跑了,俺还在那里抡铁锹出大力哩。

我嘴上谦虚着,心里却多少生出些优越感。在他眼里我已经是城里人。

一辆三轮车驶过来,车上老头喊泥瓦匠。缺五“嗷”一嗓子,像打雷。他拍我一下,重新挺直腰杆冲向三轮车。

我还想问问总经理夫人现在咋样哩,唉!

13

我耿耿于老婆小时候的眼里的神奇世界,甚至有些羡慕那种神奇。我问她,每个人面孔都透出一种动物像,那我是什么?

老婆捏着茶杯,又端起另一杯茶安放在我的掌心。儿子也举着可乐凑过来。玻璃杯撞在一起,发出脆响。她用迷离的眼神对我深深一瞥说:来,合家欢。

儿子把喝到一半的可乐喷了出来。

人到了知天命之年,只要老婆孩子都在,就是岁月静好。是啊,那该是多好。

可是我现在在哪里,我的亲人在哪里,我是谁?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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